许之漾要把手抽出来,却被他握得更紧,甚至手腕传来痛感。
    拉扯之际,刺啦一声,衬衫的袖子被撕裂。
    霍庭深视线定到她肩上的纹身整个人怔下来。
    鲜红的曼珠沙华开得艳丽,仔细看,花瓣下掩盖着一道令人害怕的伤疤。
    彼岸花开不见叶,有叶不见花,花叶永不相见。
    霍庭深苦笑,她这四年换了名字,不和所有人联系,当真是打算与他生死不再相见。
    他看着那道狰狞的伤疤心痛不已,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寸,那道伤疤是新添的,定是那次车祸留下的,她是最怕疼的人。
    “漾漾”
    他红着眼睛叫着她的名字,声音里带着无尽悔意。
    许之漾冷静下来,
    “可以放手了吗?疼。”
    霍庭深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握着她,潜意识里就是想要抓紧她,生怕她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,却忘了控制力道,抓疼了她。
    他松开手,视线却一秒都不曾从她身上离开。
    许之漾的手腕被他握出几个指印,她揉着手,冷冷道,
    “许之漾已经死了,我叫许嫣,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赔你。”
    脱离他的桎梏,她打开车门钻进驾驶位。
    霍庭深反应倒快,在她上车的下一秒也跟了上去,坐在她身后的座位。
    他单膝跪在车里,身子探到前面去摸那道伤疤,
    “漾漾,你能不能理我一下?我有好多话跟你讲,我在妈妈的坟旁边给你做了衣冠冢,这几年我每一刻都无比想你,你过得好吗?”
    许之漾吸了口冷气,从前,他不会关心任何与她相关的事,更别说她妈妈的坟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岳母姓什么名什么,如今离了婚却尊称一声‘妈妈’。
    许之漾只觉得讽刺,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带一丝温度。
    “霍总下车吧,我要回家了,载着你不方便。”
    霍庭深不下车,反而系上了安全带,打算赖着不走。
    “漾漾,我这四年过得很不好,夜里翻身时,摸到空落落的一侧就想到那一场车祸,你一定很痛。你来打我好不好?你要怎样都好,不要不理我。”
    许之漾听着他这些求和的话把姿态放到了最低。再次提到那场车祸,她依旧心中骇然,鬼门关走的那一遭她永远不会忘记。
    她再次冷着脸警告,
    “霍庭深,请你下车!”
    “漾漾,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?我们还有漫长的人生共渡,家里的亲人,朋友都很惦记你,都在等着你回来,你就不想他们吗?”
    许之漾心底一阵抽痛,他提到亲人,让许之漾想到爷爷。
    她出车祸之时,爷爷还在给她打电话,关心她有没有吃好睡好。她不敢想像爷爷听到她死去的消息时,该有多难过,多么受打击。
    他老人家的身子能受得了吗?
    爷爷是在她人生最荒凉之时,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人,她不是白眼狼,忘不了这份恩情。
    许之漾稳了稳情绪,问,
    “爷爷现在怎么样?”
    霍庭深终于等到她愿意和自己说话,高兴不已,
    “爷爷在老宅养身体,你走后他就不认我这个孙子了,让我把你找回来,否则禁止我踏进老宅的大门。”
    他陈述着事实,想博取她的同情,哪怕有一丝丝也够他高兴半天。
    许之漾低下头默了默,听到爷爷没出事,她心里就放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