阖上茶碗，曲明嫣看向商夫人，温婉道：“是永春的佛手茶。”商夫人撩起眼皮，顿时来了精神：“没错！”“那……还冲佛手？”曲明嫣仔细询问。“嗯。”商夫人点了点头，回味道，“我记得之前去永春山巅一家茶艺馆，也是这样放在茶碗里泡，但口感就很不一样。”商夫人好茶，对那个喉咙回甘的味道，一直念念不忘。曲明嫣不急不缓走到一旁的茶柜，取下其中四罐标注着永春佛手的茶罐。一一打开，放在鼻下嗅。最后选了其中一罐。商夫人好奇探头：“你怎么不选第一罐？。我刚刚选的就是第一罐。”声音刚落，旁侧的夫人们连忙拍起马屁。“商夫人，这小门小户的女人怎么能跟您的品位相提并论呢？”“就是啊！怕是好茶都没喝过呢！”“是啊，山里来的，又没上过大学，能有什么样的见识。”商夫人被打断，不悦凝了那几个嚼舌根的女人一眼：“我有在问你们话？”一句话，那三个拍马屁的夫人瞬间噤若寒蝉。商夫人又把目光放回曲明嫣脸上。曲明嫣解释：“这四罐永春佛手茶，在价格上相差不大。但第一罐是低纬度的茶，茶的香度会不够。第二罐是春后茶，且属于轻烘烤茶，茶香会比较刺鼻，但也有个缺陷，就是伤胃。第三罐是重度复火茶，口味比较浓郁。但从商夫人刚刚选的第一罐茶叶来看，你应该会偏向口味清淡甘甜的茶叶，所以我选了第四罐茶叶，高纬度，烘焙适度。”商夫人面上闪过一抹赞赏，对曲明嫣要泡的茶也多了几分期许。曲明嫣点开茶艺桌上的开关，煮沸水，选了个高脚盖碗缓缓介绍道。“永春的佛手，是属于乌龙茶里的一种，适合采用山泉水和高脚茶碗来冲泡。山泉水我选用的这款漳洲的山泉水。因为这款山泉水在地理位置上最接近永春，跟您之前在永春喝到的水应该是口感最接近的。”说着，曲明嫣把山泉水倒入煮水壶中加热。商夫人好奇：“那为什么要用高脚茶碗？”“因为高脚的盖碗，能让茶叶充分舒展和呼吸，泡出来的茶水会更加清澈，接近茶叶的本味。”商夫人觉得有道理，点了点头，眸底多了几分期许。曲明嫣摆好茶具，提着沸水，把盖碗和茶杯都淋了一遍，又取适量的茶叶倒入盖碗中，加入98c洗茶，醒茶，最后再冲泡出来。她的动作行云流水，搭配着她一身素雅的珍珠旗袍，显得她整个人有一种东方女人的婉约美。商夫人端起茶杯，放在鼻子下嗅了嗅，嘴角止不住欣喜上扬：“应该是这个味道！”她迫不及待尝了一口，满眼惊喜，声音也跟着高亢了几分：“对！就是这个味道!”之前那些揶揄曲明嫣的阔太太们面色隐隐。这会儿，也有地位比较高的豪门太太揶揄：“真不愧是茶艺师啊，冲出来的茶就是不一样。”那人素来跟黄淑芬不对付，这会儿抓起黄淑芬的手，姐妹情深地说：“你们家明嫣这个手艺，可以去茶馆当个头牌了。你啊，也放心了。”声音落下，不少太太们都暗暗笑出了声。曲明嫣看向出声的那位太太，礼貌道：“夫人，我是茶道师，不是茶艺师。”对方一愣：“什么茶道师？”可话说出口，那人面色就沉了几分。这等于是在承认自己没见识。曲明嫣看向她，缓缓回应：“茶道师是比茶艺师要高一阶的资格认证。茶艺师是学习泡茶的技艺，可以在茶馆里为客人服务，也可以在文化节、特色节目上进行茶艺表演。但茶道师则是传承茶文化，深入学习茶文化，掌握茶叶的所有类别分枝，学会品鉴茶叶。优秀的茶道师能为万元以上的茶叶定价，也能充当弘扬茶文化的传承人。茶艺表演只是当中的一环。榕城的茶博物馆就曾高薪聘请过我去当顾问，但被我拒绝了。”声音落下，那位夫人面色不可遏地变得难看。而刚赶过来的朱夫人则止不住地点头，目露赞赏。曲明嫣又为商夫人冲泡了几壶茶，等到茶水变淡，才礼貌请辞。商夫人也看出她有事，便没再强留，但要了她的电话，说是日后可以联系。此举还是让那些阔太太们吃惊得合不拢嘴：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额的商夫人吗？众人陆续散去。刘素琴看了黄淑芬一眼：“我就知道，小嫣不会让我丢人的。”说着，她就宠溺地牵着曲明嫣的手，朝着朱夫人走去。三人去了另外的角落里谈事。商夫人深看了远处三人一眼，眸色透出几分古怪。而曲夫人显然还有些震惊，没回过神来。这会儿旁侧几位富太太的议论声传了过来。“不就是会冲茶吗？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“就是啊，这茶道师能跟我女儿法国艺术学院毕业的相比？”“肯定不能啊！”曲夫人这会儿才如梦初醒。是啊，不过就是在商夫人面前讨了个巧而已。她刚刚怎么会有曲明嫣能压过雪儿的错觉呢？曲夫人摇摇头暗笑，也不再去关注曲明嫣，径直跟自己平日里交往得好的几位夫人吃起糕点。另一边，曲明嫣把项目的计划讲解了一遍。朱夫人认真地倾听，不断地点头。等曲明嫣讲完，她问：“你说得这个肌光水系列这么好，那你有带样品来吗？”“有。”曲明嫣从包里拿出样品，就要倒在自己的手背上演示给朱夫人看。朱夫人见状，指着脸说：“你给我上到脸上。我下午出门出得急，都没化妆，赶紧得，帮我润润。”曲明嫣犹豫：“朱夫人，虽然我们的肌光水没有致敏成分，但保险起见，最好还是抹在手背上测试6小时比较稳妥。”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说话间，朱夫人已经把脸凑了过去。曲明嫣面上为难。刘素琴则给她使了个眼色，示意她没事。曲明嫣没办法，只好取出干净的化妆棉，为朱夫人上了一层肌光水，又上了一层面霜。朱夫人摸了摸光滑的脸蛋，心花怒放。“投！这么好的项目，必须投！”“真的？”曲明嫣满脸欣喜，声音不由得激动了几分。而此时，商夫人和曲夫人都同时寻声远远看过来。一个眉心微拧，一个眸色隐隐，若有所思。